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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(2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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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手愛達,是因為他的親妹妹林淺,在愛達做高層。愛達現在的總裁、給我們DG中國帶來很大麻煩的厲致誠,就是他的準妹夫。”

查理斯張大了嘴,他很意外:“原來是這樣!”

陳錚既然已將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,抖落出來。就理所當然認為,查理斯會很上道的明白要做什麽了。可等了一會兒,卻見查理斯皺著眉頭問:“Ben,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麽呢?”

陳錚忽然有點厭煩他。

是故意的嗎?故意讓他說出來。

外國人都喜歡這麽裝天真嗎?偽善。

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,他還是如他心意,講出了計策:“我的意思是,現在我們跟厲致誠鬥得水深火熱,如果林淺跟林莫臣的這層關系抖出來,一定能對愛達的人心造成打擊。甚至我們可以放流言出去,說林淺就是投資公司專門安插在愛達的內應,這樣她至少會接受公安機關的調查。厲致誠不僅失去了這個幫手,又失了人心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就算不能對他造成致命打擊,但此消彼長,對我們DG中國,肯定是有好處的……”

查理斯聽得入了神。

他似乎也有些心動,有些為難。但過了一會兒,他卻搖了搖頭:“不行,Ben,我不能這麽做。這違背了我的職業道德,也背叛了我和Jason的友誼。”

陳錚完全楞住了。他沒想到這個外國人居然這麽不開竅。

於是他脫口而出:“查理斯,你能確定Jason沒有在偏幫他妹妹?知人知面不知心,我們的二三線品牌推進得這麽吃力,說不定Jason從中作梗!”

抹黑人,是不需要成本的。況且林莫臣的確總讓他感到不可靠。

誰知這一次,查理斯更加不信他的話了。他甚至笑了,好像他說的是多麽荒謬的話。

“噢,Ben,你錯了。”查理斯說,“Jason是我最忠誠的朋友。而且,你也太小瞧了他。他的身家可不單單是個華爾街投資經理。一個小小的愛達,他根本不放在眼裏。有人估計過,他的身價是……”然後他說了數字,美元以億計算的數字。

陳錚倒吸了口涼氣,同時心裏罵了句操。

查理斯又說:“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,就會對Jason放心了。幾天前,我就現在的市場情況,向他咨詢意見。他卻說自己只負責投資、身份敏感,不適合發言。

後來實在難以推辭,他就寫了一張紙條,折疊好遞給我,說等我詢問完總部的意見後,再打開看,跟他的意見是否一致。

你猜怎麽樣?在我得到總部的‘碾壓’戰術指示後,打開了他給我的紙條。上面寫的就是今天你看到的那句——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!

Ben,他給出的建議,居然跟總部的意見一樣。一開始我還拿不定主意,有他的建議,才更加堅定推進‘碾壓’戰術。

而且,難道總部還會害DG中國?所以對於他,你可以百分之百放心。”

——

幾分鐘後,陳錚從查理斯的辦公室告辭了。

想到他說的林莫臣的言行舉止,他也覺得一頭霧水——難道林莫臣真的心狠手辣,完全不管自己妹妹,站在DG這一邊?

可這麽巧,他剛要來跟查理斯“告密”,林莫臣就先一步獲得查理斯更深的信任,使得查理斯完全不願意加害他的妹妹?

為什麽他總感覺……被算計了?

只是他完全琢磨不出來,林莫臣到底是在算計防備他,還是在算計查理斯和DG?

☆、假戲真做

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局中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,每個人都在努力。

厲致誠和林淺,在努力狙擊外資的進攻;

陳錚,在努力保住自己總經理的位置和利益。

查理斯也在努力,他希望DG中國的業務能做得更好。他認為這樣既能完成總部的業務目標,又能帶給中國消費者世界一流的產品。這是非常有價值的事。

林莫臣手下的投資經理們,也在努力。對新寶瑞和愛達的收購雖然一時沒有進展,但這支世界頂尖的投資團隊,正在無孔不入地滲透著兩個企業的股東層。任何利益的缺口、任何人心的浮動,都會被他們抓住機會,像毒蛇一樣,一點一點吃掉覬覦的目標。

……

這天參加完查理斯的戰略會議後,林莫臣回到他在霖市的辦公室,已經是暮色~降臨時分。

他的辦公室在走廊的最深處。

窗外夜色清朗,林莫臣姿態悠閑,雙手插褲兜裏,跟其他人打著招呼。經過會議室時,透過玻璃門,他看到裏面燈光明亮。負責愛達的收購小組,正與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在密切交談。

林莫臣的目光淡淡滑過那個年輕男人。

有點眼熟。因為林淺的緣故,他以前看過愛達所有高層管理人員的資料。

所以他很快將這個人,與腦海中的一個名字對上了號。

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。

林莫臣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頭,臉色沒有半點改變,步伐也沒有停留,徑直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。

坐下後,他叫秘書送來杯咖啡,又看了會兒投資分析報告。這才往老板椅裏一靠,長腿交疊,拿出遙控器,打開了墻上的液晶電視。

今晚八點整,DG旗下頂級品牌ZAMON的新廣告,就要在各大電視臺滾動播放了。

又一場腥風血雨即將開始。

為什麽之前,林莫臣會給查理斯一張指點迷津的紙條呢?

因為在厲致誠對外資品牌使出“群殺”戰術後,林莫臣幾乎可以斷定,DG美國總部勢必會動用ZAMON,來挽救其他品牌。既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,他即使指點一下查理斯,也影響不了大局走向。還能鞏固與查理斯的私人關系,防住陳錚這個小人挑撥。

而且,以厲致誠那小子慣用的套路,DG的碾壓戰術,必然已經在他的算計中。既然如此,他順水推舟,說不定還如了他和林淺的意。而且這樣,也不算違背他的職業操守。

不過,據他剛才所見,愛達內部似乎是有人想要叛逃了。

但這個關鍵訊息,他卻絕不可能透露給林淺了。因為這在收購中是很常見的事,他如果說了,就嚴重違背了職業道德。

如果今天的這個變故,會對愛達造成實質性的打擊,那麽能不能熬過這一關,就要看他們自己了。

不過話說回來,厲致誠要是連這種商場常見的爾虞我詐都應付不了,那他也可以從他妹妹身邊滾蛋了。

——

九月初,長沙還是熱得像個火爐。

陽光熾烈的下午,林淺依舊是那身熱得不行的藍色工人服,戴頂鴨舌帽、綁了個馬尾辮,跟幾個技術員和工人站在生產線前,查看最近試驗成果。

比起幾周前的摸索,現在從生產線下來的樣品,已經基本達到林淺的理想值了。

這意味著只要租廠房、買設備、招聘工人和職員,她的新品牌就可以正式投入生產。

林淺有點激動,手一揮:“今晚我請大家吃飯。你們實在是辛苦了,功不可沒。”

眾員工都叫了聲好。大家也很興奮,因為按照林淺之前的說法,集團總裁厲致誠已經同意他們這批人作為創業元老,短期借調到新公司去。將來他們想留在新廠,還是想回到原崗位,都隨他們自己。

現在愛達的業務四處開花,誰都想爭上游,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?

訂好了晚上的酒席,林淺就跟他們幾個坐在工廠的辦公室裏聊天。剛聊了一會兒,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。林淺一看來電顯示,忽的反應過來,擡頭問身邊的人:“今天是周幾?”

“林總真是忙忘記了。今天周六啊。”

林淺一楞——完蛋了!

她居然把厲致誠給忘了。約好了今天中午兩點去機場接他,現在三點半了!關鍵之前厲致誠說不用她接,她還堅持非要接——因為很想他。於是他就同意了。可現在……

以厲致誠今時今日的地位,大概沒人會放他鴿子吧?林淺腦子裏滑過這個念頭,趕緊拿起電話,走到無人的過道裏,這才接起。

“餵……”她的聲音有點心虛。

“餵。”他的嗓音依舊低沈而平穩。

“對不起啊,我忙忘記了,你在哪兒啊?”她小聲說。

“在忙什麽?”他不答反問。

“在忙新品牌的事。”講話的空檔,她又翻看了一下手機,好家夥,他之前已經打了三個電話。她都沒聽到。

腦海中突然冒出個畫面——冷峻清貴的厲致誠,站在接機口,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,看著來往的行人,卻始終無人理睬他……

她真的錯了!居然把他給忘在了機場。

“你現在在哪兒啊?”她再次小聲問。

“我已經到了。”

林淺“哦”了一聲,說:“那你等著,我馬上就來。”又對著電話,清脆地“啵”了一聲,這才掛斷。

走回大家中間,林淺帶著歉意說:“對不起啊,厲總那邊臨時給我安排了工作,咱們的聚餐改到明天好嗎?”

她說得冠冕堂皇。本來啊,是厲致誠給她安排了工作——陪他。

眾人當然說好。

既然已經忙完了,大周末的,大家也都不再滯留,關燈關電源,一起離開了車間。

林淺跟一個年輕的女設計師走在最後頭,兩人還在就新品牌的外觀,隨意地聊著。至於厲致誠,他說他已經到了,林淺自然而然理解成——他已經到了兩人每周相聚的湘江邊上的酒店。所以她打算直接開車過去。

外頭太陽正大,車間外綠樹成蔭,花團錦簇,倒也陰涼。大家都抄近路,穿過綠化帶之間的小徑,前方不遠處就是公司大門。

林淺正和設計師聊著,忽然眼角餘光就瞥見一側的花壇背後,走出來個人。陽光透過樹枝,斑駁照在他身上。他穿著簡單的淺灰色T恤、黑色休閑長褲,戴著頂鴨舌帽,雙手插在褲兜裏,擡頭看向她。

林淺一下子就楞住了,腳步就慢了下來。他已經伸手,一把將她從小徑上拉過去,拉進了懷裏。

林淺又是驚喜又是驚嚇——驚喜地是,沒想到他說的“到了”,居然是到了廠裏來接她。

驚嚇地是,這邊是新廠,大家都不知道他和她的關系。要是看到集團的大老板突然殺過來,跟她暧昧不清,那也太突然太勁爆了。

“你怎麽來這裏了?”她壓低聲音問,“還有好多員工在呢!你先松手,咱們在停車場見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厲致誠那被帽檐陰影覆蓋的眼中,閃過幽沈的笑意。

然後他低頭就吻了下來,還將她牢牢扣在懷裏。

林淺在他懷裏拼命掙紮——他故意的!誰讓她放了他鴿子呢?

兩人正吻得不可開交,走在前頭的女設計師已經發現了林淺的“突然不見蹤影”,只聽她“咦”了一聲,喊了聲:“林總、林總?”腳步聲已經近了。

林淺朝厲致誠露出求饒的眼神,“嗚嗚”含糊不清。厲致誠嘴裏全是她清甜的味道,又低頭在她鼻尖一咬,這才松開她。

林淺趕緊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襯衣,走了出去。她反應也很快,拿起手機,做認真通話狀,同時朝那女設計師擺了擺手,示意她先走。女設計師這才了然,轉身走遠。

林淺將電話收進兜裏,轉頭看著一臉淡然的厲致誠。他依舊站在樹蔭下,靜靜地等著她把員工糊弄過去——那模樣說不出的英俊利落。

林淺想到他自己跑到廠裏來找她,有點心疼也有點情動。看了看左右空曠無人,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,低聲親昵地罵道:“你混蛋。”

“嗯。”他盯著她答,“混蛋才會被女人晾在機場。”

林淺“噗嗤”笑了:“我錯了還不行嗎!”

兩人牽著手往外走,快到有人的地方,林淺趕緊掙開,厲致誠瞧她一眼,倒也沒說什麽。

因為厲致誠對於下面的分廠而言,是超級大老板。他本人又不喜歡露面,所以下面的工人見過他的倒不多。加之帽子一扣,又一身休閑裝扮,跟林淺一路走過去,竟然沒人認出來。

但林淺這一路,遇到的幾個人,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。

“林總。”

“林總好。”

林淺一一微笑點頭。

眾人的目光,自然也落在她身邊的“陌生男人”身上,見他神色冷峻目不斜視,帽檐遮住大半張臉,跟林淺沈默並肩而行,當真是神秘又惹人眼球。

林淺當然不會把他介紹給員工,趕緊拉著他,快步走下了停車場。

——

回到酒店,林淺先陪他吃了個飯,已是夕陽斜沈。

兩人踏著落日的餘暉,沿著江邊的灘塗散步。這是酒店自有的一片沙灘,地勢空曠,腳下一片柔軟。水面上有野鴨和水鳥不斷掠過,景色寧靜又生動。

走了一段,林淺看到前方有一片淺灘,大大小小的巖石嶙峋分布,還長了褐色的青苔。林淺一時興起,轉頭看著他:“要不要翻螃蟹?”

這種事,從小在部隊大院,跟一幫臭小子一起長大的厲致誠,自然駕輕就熟。他聞言微微一笑,挽起T恤的袖子,露出結實修韌的小臂,挺輕蔑地看她一眼:“你會?”

林淺:“去!我小時候是翻遍霖市無敵手!”

“哦?”他已經率先踩上一塊巖石,低頭觀察,同時淡淡說,“那我怎麽沒聽說過你?”

林淺忍不住笑了,答:“你孤陋寡聞唄。”比起厲致誠,她的準備工作更徹底,不僅挽起了袖子,還把涼鞋給蹬掉了,褲子擼到大腿根,直接就踩進了水裏。

兩人在一切戶外野外活動上,都是競技性的人才。所以一時都沒講話了,屏氣凝神觀察水裏動靜。

然而林淺早該想到的,野外尋找食物,也是特種兵的必備技能之一。所以不多時,厲致誠已經翻出了五只,可她這邊才孤零零的一只。

她狠狠地瞪他一眼,憋足了勁兒繼續找。

可對於厲致誠而言,“翻螃蟹”這種童趣的事,本身已經沒有什麽吸引力。不過是陪她開心。此刻見她秀眉輕蹙,一幅“我要大幹一番”的模樣,他心念一動,也不自己找螃蟹了,而是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。

林淺找得很專心,哪裏註意到身後這個特種兵。這時看到一塊石頭下冒出氣泡,她心中一喜,慢慢俯低身子,用手扶住了石塊……

站在她身後的厲致誠,也慢慢俯了下來。

林淺猛地將石塊一擡,果然就看到一只肥大的螃蟹貼在石縫中。她伸手就要抓過去,誰知旁邊伸出只更快的手,一把就將螃蟹抓起,從她面前搶走了。

林淺瞪大眼,轉頭看向他。他卻神色自若將螃蟹往沙灘上一放,然後平靜卻挑釁地看向她:“第六只,承讓。”

林淺氣死了,從水裏沖出來,伸手就抓住他的衣服:“你這是耍賴啊你!”

厲致誠眼中閃過笑意,一把摟住她的腰,輕聲說:“兵、不、厭、詐。”

“去!”林淺低頭想要咬他的小臂,可他更加眼明手快,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。林淺一時動彈不得,轉頭就作勢要咬他的手指,厲致誠低頭就吻下來,堵住了她的唇。

兩人在夕陽下廝鬧了好一會兒,並肩坐在沙灘上。林淺靠在他懷裏,雙足還是赤著,在水裏劃動著。厲致誠的目光則先落在她的雙腳上,然後是同樣光~裸白膩的小腿,最後落在她的臉上。

最近,厲致誠的感覺有點不對。

這種不對勁的感覺,是在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中,慢慢體現的。而他敏銳地感覺到了,但竟然無能為力。

具體來說是怎樣呢?

以前,兩人相處的時間,都是根據他的日程表來安排。當他空閑下來時,會給她電話,跟她視頻,或者飛過來看她。而她必然歡欣雀躍,等待在那一端。

她圍繞著他轉,彼此珍惜。他以習以為常。

工作上也是。他規劃大的方向,她就在這個範圍裏,盡情釋放才華。

那感覺就像是……她是一只美麗的蝴蝶,始終在他的掌中跳舞。

可自從她立志要“創立自己的品牌,幹出一番事業”後,情況就慢慢變得不一樣了。打電話過去,她會說在忙,很快就掛斷;有時候甚至幹脆就因為專註做事開了震動,沒聽到。

見面也是。他為了這個周末的相聚,把所有工作壓縮在前面幾天完成,蔣垣跟著他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。當然,這種事他並不會告訴她。但懷著對她的強烈渴望飛過來後,她卻經常忙得沒時間陪他。抑或是陪了他一會兒後,下屬又有事找到她……

厲致誠在心中無聲自嘲——想不到,他也會有被自己的女人冷落的一天。並且因此感到……失落。

他低垂目光,望向攪亂男人心湖的罪魁禍首。而她懵然未覺,還在用雙足戲水。白玉一樣的腳趾,在陽光下圓潤可愛。

厲致誠:“女人的腳不要在涼水裏浸太久。”

林淺有些驚訝:“這個你也知道?”索性將腳從水裏擡起來,眼珠一轉,直接踩在了他懷裏。

她腳上全是水,他的T恤和褲子瞬間水漬斑斑。他也不在意,伸手就捏住了她的兩個腳掌。林淺被他弄得有點癢,吃吃笑了:“別捏啊。”

厲致誠擡眸看著她,手卻將她的腳掌包裹住。腳心傳來的溫度,令林淺心頭一暖。而他的眼神幽沈寂靜,俊臉透出一絲溫柔,在昏黃的落日下,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。

林淺看得心頭陣陣悸動,他卻始終這麽盯著她,同時低頭,在她白皙光滑的小腿上,輕輕一吻。

林淺的心弦狠狠一顫,他已開始沿著小腿線條,輕咬慢舔。林淺全身被一種刺激而新鮮的戰~栗感席卷而過,差點就呻~吟出聲。

見他眸色深沈湧動,林淺的心也陣陣顫抖。望見不遠處沙灘上還有稀落的游人,她更覺渾身不適,將腿從他懷裏抽了回來,雙手抱膝,躲開了他。

他擡眸靜靜望著她。

明明已經好了這麽久,可他一個眼神,卻依舊能叫她心跳加速。

“旁邊好多人!”她低聲抗議。

“嗯。”他雙臂往後一撐,眼睛看著遠方,淡淡地說,“一時情難自禁。”

林淺頓時又驚訝了——她記憶中的厲致誠,可是很少會說這麽直白的情話的(除了在床上)。他從來只不動聲色地撩撥得她情難自禁,現在居然承認自己先沒把握住。

而且還是在她什麽都沒幹的前提下,他自個兒要親她的小腿。

不得不說,她現在的感覺……

爽極了。

“哦,我明白的。”她瞬間又囂張起來,斜瞥他一眼,“男人嘛,都是下~半~身思考的動物。嗯……”她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
對於她的囂張,厲致誠只淡淡看了她一眼。

於是……林淺立刻囂張不起來了。

畢竟形勢比人強,天馬上就要黑了,他們馬上就要回酒店了,然後……

林淺臉頰微微一燙,可心頭又是甜甜的。靠在他懷裏,一起看著遠方。厲致誠的手沿著她光滑的脖子,緩緩摩挲著,說:“以後我見你,是不是也要提前預約了?”

林淺頓時笑了:“那也說不準。畢竟我剛開始創業嘛。”

“合理安排,不能再因為公事侵占我們的私人時間。”他淡淡地說。

林淺又笑了:“好吧我盡力。”

他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。林淺窩在他懷裏,越琢磨越想笑,最後就用手指輕戳他的胸膛:“你也有今天、你也有今天……”

厲致誠如何不懂她的意思?聽她語氣裏滿滿的都是欣喜和撒嬌,心頭亦是一蕩。將她的手指一捏,低聲說:“嗯,心甘情願。”

……

回到酒店,這一晚的纏綿,理所當然格外的熱烈。等到林淺軟綿綿地趴在床上,厲致誠在她身旁平躺著暫作休憩,已是夜裏八九點鐘。

林淺全身骨頭都散了架似的,一動也不想動,就從邊上拿起遙控器,打開電視機,漫無目的地瀏覽。

誰知電視節目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換了幾個臺,都看到了ZAMON那精致奢華的廣告。

林淺撇撇嘴,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:“要是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對策,現在我應該就像以前一樣,急死了。皇帝不急太監急,瞎操心。”講完這話,忍不住又笑了。

厲致誠眼中也泛起淡淡的笑意,只是看著DG的廣告,眸色依舊變得深沈。

林淺現在的感覺的確很難以言喻。以前已經跟著他,經歷了很多大風大浪,心情也是大起大落,飽嘗了很多委屈。盡管對他的冷酷算計有過微詞,但因為跌落過谷底,所以當最後勝利到來時,那狂喜也是加倍的強烈。

可現在……

嘖嘖……看著對手如棋子般,在她和厲致誠(當然主要是厲致誠)的算計裏,按部就班的運作,那感覺就像是心裏藏著個天大的秘密,卻不能告訴別人。憋得又快活又難受。

而且,盡管已經有了後招,但後招是否真的能見效,是否會有別的變數,也並非十拿九穩。所以其實,她內心的焦灼感,雖不如以前那麽強烈,但也很揪人。

倒是厲致誠——她轉頭看著他,這麽一步步走來,神色永遠淡定,鎮定自若。

林淺忍不住湊過去,在他臉頰一吻:“我愛你。”

厲致誠側眸看著她,嗓音低沈地重覆:“我愛你。”

兩人靜默對視了一會兒,林淺想起了另一件事,問:“聽說最近老愛達有幾個小股東,把手裏的股份賣掉了?”

厲致誠點了點頭:“有幾個。”

林淺眨眨眼,他們的計劃裏並沒有包括老愛達股份被賣掉這一項。

“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厲致誠神色平淡地說,“這些事控制不了,順其自然,無關大局。”

林淺想了想,也覺得是。

因為厲致誠雖然在老愛達只占10%的股份,但其股份主要集中在徐庸、厲致誠的嫂子、徐庸的另一個兒子,以及顧延之、劉同等幾個心腹手裏。林淺算過了,即使那些當年的小股東全部賣掉手裏的股份,DG也最多獲得15%-20%,要想控股老愛達,除非上面那幾個人,厲致誠的家人和心腹裏,同時有兩個人叛變。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於是林淺就放下心來,繼續看電視。過了一會兒,厲致誠說:“我過幾天去趟美國。”

他這個行程安排至關重要,林淺也是知道的。於是點點頭,擡頭對他笑道:“祝你一帆風順,馬到功成。”

——

然而,林淺沒想到的是,就在厲致誠去美國後的第五天,一個驚人的消息從愛達總部傳來。

而在當天晚些時候,DG集團也召開了新聞發布會,宣布已收購到老愛達超過51%的股份,成為新的控股股東。據說,人在療養院的董事長徐庸看到這則新聞,當場心臟病發,被送進了搶救室。

☆、誰在墮落

DG集團這一輪的碾壓戰術,分成兩個步驟。

第一步,主力推廣ZAMON品牌,令它成為在中國影響力最大的奢侈品牌。

當然,這一步其實是賠錢的。奢侈品消費市場畢竟很有限,但外國人也深谙“賠錢賺吆喝”的道理,這樣就保證幾乎每個中國人,都知道了ZAMON和DG集團。

第二步,才是做一個簡潔的企業形象廣告片。將ZAMON和其他二三線品牌放在一起,讓大家知道,它們全都系出名門。

這就好比我們都知道保時捷是生產跑車的,哪天它要做了一款自行車,我們也會想:噢,那是保時捷的自行車,工藝水平不可能差到哪裏去。

DG集團利用的就是人們的這點心理。

至於為什麽一定要分兩步走?這遵循了廣告傳播學最簡單的準則——你傳播的越少,受眾接受的就越多。一次,只能給消費者灌輸一個概念,才能給他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。

幾個星期前,查理斯就剛剛走完第一步,正要過渡到第二步。

一切看起來,都那麽順利——ZAMON如計劃穩步推進;各個門店和品牌的銷售額也有提升;投資公司也傳來好消息——他們已經控制了愛達的一部分股權。這對他這邊展開市場競爭,也會很有幫助。甚至連大洋彼岸的美國本土,一向平穩的ZAMON的銷量,最近都有明顯增長——簡直就像是某種大獲全勝的預兆。

但在這個關頭,發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。

——

在中國箱包企業看來,查理斯是來搶奪市場的巨鱷。

但在DG中國的員工看來,這位澳洲中年人,其實是個非常和藹可親、勤奮盡責,甚至還有些可愛的男人。

他只要一有空,就會深入各部門,跟每一個員工交談;也會把合作商請到辦公室來,贈送澳洲的袋鼠公仔給他們。所以他來中國這半年多,只要跟他交往過的人,對他的評價都很好。

然而,正因為他這種細膩的待人接物的風格,使得他能掌握更多的關鍵信息,對他做決策起到很大幫助。

所以,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不僅是個隨和可愛的男人,也是個果斷睿智的男人。

這天午後,他就坐在市場部的辦公室裏,跟幾個年輕的中國員工聊天。他們當中有DG招聘的應屆畢業生,也有從別的企業挖來的人才——新寶瑞、愛達都有。

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查理斯覺得這句話講得很好,所以在他剛接手DG中國時,就讓人力資源部在行業內部廣泛挖掘人才。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。

此刻,一個從新寶瑞跳槽過來的女孩,就在打趣愛達過來的男孩。

“你們愛達那招也挺損的。”她說,“控股明德,結果我們新寶瑞把沙鷹做得那麽好,最後是給你們做嫁衣。”

年輕男孩只是笑。

上一場腥風血雨的商戰,別人也許不知其中原委。但這些員工都是做市場的,自然看得比旁人都清。

查理斯也看過之前的新聞報道,但也只是了解個大概輪廓。於是他頗感興趣的看向那男孩:“具體是怎麽樣一個過程呢?”

——

查理斯是懷著一種非常覆雜的心情,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。

因為他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厲致誠。

剛剛,幾個中國員工七嘴八舌的描述,令他非常清楚的了解到上一輪商戰,起承轉合的過程。而在他的追問下,中國員工又把之前愛達與司美琪的一戰過程告訴了他。

查理斯是個很善於把握細節的人。他很快發現了一個事實:那就是每一次,厲致誠都會丟出誘餌,主動挑釁對手。然後對手自然而然遵循常理,對他還以打擊。

結果,就掉入了厲致誠的圈套中。他的愛達看起來似乎一蹶不振,被暫時打壓住。但實際上,他根本就是故意引導對手這麽做的。

然後在一段時間後,厲致誠就使出了殺手鐧,徹底將對手擊潰。並且還是連根拔起那種擊潰,對方徹底不能再與他對抗。

……

這個過程的前半段,感覺多麽似曾相識?

不就是他和DG中國現在的處境!?

盡管以上都是捕風捉影的猜測,可查理斯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。我們前面說過,但凡有才能的領導者,在做決策時大多有非常敏銳的直覺,而不單單依靠分析數據。寧惟愷是如此,厲致誠是如此,查理斯能坐到現在的位置,也是如此。

這個下午,查理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,誰也不見。可是他左思右想、冥思苦想,還是想不出厲致誠到底會怎麽做。

但是他還是發現了其中的規律——那就是厲致誠每一次的大反擊,幾乎都是抓住了對手本身致命的弱點,所以對手才不能對抗。

譬如第一戰,司美琪身陷明盛項目的條款,無法及時與其展開競爭,所以大片中檔皮包市場才被厲致誠奪走;

譬如第二戰,沙鷹品牌跟明德面料,被牢牢捆綁在一起。同時新寶瑞自相矛盾,自己的新品牌,把休閑包和戶外包市場都滅掉了。

……

DG中國現在的弱點在哪裏?

查理斯想來想去,對於DG這樣全球領先的優秀企業,如果硬要找弱點,現在只有一個——

陳錚。

主意一定,查理斯叫來了幾個從澳洲帶來的老部下。

“最近你們觀察一下Ben,看看他都在忙什麽。總部也想考察他是否合適繼續留任總經理的位置。不過這件事要秘密進行,最好找幾個華人員工配合,畢竟你們跟我一樣不是本地人,走到哪裏都太醒目。”

老部下們都答應下來。

幾天後,他們就給查理斯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。查理斯聽完後,幾乎是暴跳如雷,立刻吼道:“叫Ben來我的辦公室!立刻!”

——

陳錚此人雖然在高級別的商戰中,腦袋實在算不上靈光。但他搞鉆營齷齪之事,的確有自己的一手。當年他就在新寶瑞和愛達都埋下了眼線,此時DG中國是他的母公司,既是助力也是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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